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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你还理会被冤枉的屈辱吗?你还记得被报复的痛苦吗?郑航,你还梦见父亲被人持枪打爆头颅,鲜红的液体滴答滴答流向地板的情景吗?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与我一起分享这些感受。但不会是现在。今晚,你将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18

  一辆运兵车“嘎”的一声停在坪里,十六名战士齐刷刷地跳下车,很快呈纵队站齐。他们是驻辰河武警部队的,身着特警服,手持警棍。一名上尉迅速出列,“啪”地向关西敬了个军礼。

  “武警中队长杨青奉命前来报到。”

  接着,传来一阵狗吠,四条警犬在五名民警的牵引下,冲入操场。领头的民警迅速向关西报告,并提出警犬分组搜索建议。

  操场上,中间是集合待命的六十名民警,左边是刚赶来的武警,右边是情绪高昂的警犬,关西站在中间。

  “同志们,昨天发生的凶杀案嫌疑人逃进了丹霞山里。我们根据线索确定了南北两向的搜寻区域,每个区域分成两组,负责对既定位置进行分析,然后采用网格化模式分工进行。目前,对我们有利的一点是,距知情者发现嫌疑人的时间不到三小时,他肯定还在山里,而且活动半径不到二十公里。这样,我们的搜索范围比较明确。不利之处在于,这二十公里的搜索区域包括丹霞山最陡峭、最险峻的地段,地形恶劣。搜索需要掌握的注意事项,我们都印制在分工表里,请大家认真研读,牢记在心里。”关西神情疑重地说,“已是黑夜,搜索多有不便。我要强调的一点是,在这样的夜晚进山搜索,危险重重,我要求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开动脑筋。我们的目标是找到逃跑的嫌疑人,而不是再有人失踪。有什么问题吗?”

  关西再次停顿了一下,没人说话。“很好。”他干净利落地发出命令,“距天亮还有十个小时,争取天亮前活捉嫌疑人。出发!”

  参与搜索的人与警犬解散开来,大家寻找着自己的搭档组员,陆陆续续分成了七八个小队。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任务安排表,但大部分人对此类行动没有什么了解。

  方娟更是菜鸟。在此之前,她在关西面前主动请缨,坚决要求参与搜索。关西没有办法,安排人专门给她辅导山林搜索知识,并让她与贾诚、齐胜在一起,不准随便乱走。但郑航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的请战被关西直接否决,严令不准随行。

  郑航却一定要去。他私下与方娟商量,他骑方娟的摩托车独自赶去,两人保持联络,互相通报各自的搜索信息。

  这次,方娟坚决反对。郑航此去,事关违抗领导命令,而且面对的是一场危机四伏的冒险之旅,独自进山,安全没有保证。

  “你觉得我不去会安心吗?”郑航看着方娟,“我也只会在周边搜集情况,并不真的进入山里。我一定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的。”

  “你跟着去,关局长会开了你。”

  “他只是说不准我跟着。这是八小时之外,我要去丹霞山脚下,是我的自由。”

  操场尽头,齐胜他们已经登车,方娟急着过去。郑航一把抢过方娟的钥匙,说:“不用担心,我会做好每一步的。”

  方娟急得脸都红了,知道难以挽回,顿了顿脚,叮嘱道:“那你小心,有事随时联系,无事十五分钟打一次电话,通报方位。”

  “ok!”郑航冲着方娟打了个响指,一溜烟往她的摩托车跑去。他得提前出发。一方面,摩托比汽车慢;另一方面,他要掩人耳目,不能让人知道他在参与。

  根据前期掌握的情况,李后宝最有可能在丹霞山西麓和南麓出现。郑航分析,南麓距市区太近,连绵几公里都是丘陵,除了山庄、菜地,没有藏身之处;西麓是封山育林的山地,一大片密林里有高崖巨石,有洞穴茅屋,而且距雨溪镇近,容易补给。而且报告李后宝行踪的人就是雨溪的。

  摩托车直接驶进雨溪镇。郑航在小镇岔路口找了户人家停好车,便开始观察地形,并分析可能注意到陌生人的当地居民。

  镇外的田埂上出现一个扎腰绑腿的山民,他扛着一根树干,轻松地往山脚的院落里去。院落不大,窗户映出闪闪灯光。路人告诉郑航,刚才扛树的中年叫阿柴,是一名看山人,世代都是丹霞山猎户,对山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郑航走过去,门口跃出一只狗,并狂吠一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幸好狗被铁链锁着,屋里及时走出阿柴,才没有被吓住。

  郑航掏出烟递过去。阿柴把他领到院里,在篱笆后坐下来。

  果然找对了人。阿柴看了郑航的警官证,立即表示责无旁贷。他在山里发现了新人行走的踪迹,只是巡山时没看到狩猎或盗林的迹象,便没在意。

  他抓了一把干粮带在身上,就带着郑航钻进那片茂密、阴暗的森林里。开始的路并不难走,虽然有些陡峭,但很容易掌控,路边的岩石壁架和残留的断树根形成了一道天然阶梯。不过,浓密的树冠遮住了光线,里面黑黢黢的,空气湿度很高、很闷。郑航一边走,一边大口喘着气,没多久,他的脸上已全是汗水,背上的汗珠顺着肩胛骨向下流着,警用装备压在上面,感觉很不舒服。

  “从这里走到你发现新人踪迹的地方大约有多远?”

  “三四公里。不过,这是山里人的印象,用你们的计算方法,大约五公里。”

  “你对这一带很熟悉吧,有些什么地形?”

  “陡坡、悬崖,还有一条小溪,辰河的支流之一。”

  郑航掏出烟,阿柴接了一支,但他塞进兜里,并熄灭了郑航的打火机。郑航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封育的山林,脸上浮出微笑。

  果然有溪。隔老远,郑航便听到流水的喧哗声。说是小溪,其实不小,由于春雨泛滥,溪中波浪起伏,翻滚着,冲打着闪闪发亮的黑色石块。郑航凝视着横亘在面前的奔腾的激流,神情有些顽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危险能阻挡他的脚步。

  阿柴看了看溪流,耸耸肩膀。

  “我们先沿溪而上。”

  郑航往溪水里跨出一步,水黑不知深浅,而且卵石参差,可能站不稳。

  他问阿柴:“这里的水深不深?”

  “先不过溪去。”

  郑航困惑地看着溪水。这种情况,他只能一切行动听阿柴的。

  “你想往南走,是吗?”

  郑航摇摇头,真诚地说:“我们去你看到他踪迹的地方,再循踪追过去。”

  越往上,溪流发出咆哮声,水柱撞击着岩石,喷溅出白花花的泡沫。到处可见发出莹亮微光的河水,沟谷水潭,打着十分湍急的漩涡。

  “不对,桥被冲断了。”阿柴惊叫道。

  “桥?”郑航看到两根残破的横木漂在溪水里。“就这个?”

  “是啊,我也有段时间没从这里经过了。”

  郑航像做了场噩梦,瞪着打旋的溪水。阿柴下了溪,郑航跟在身后。

  警犬吠叫着在林中搜寻,它凶暴地踩踏得枯枝败叶“啪啪”作响,却畏畏缩缩,不想投入黑暗深邃的密林里去。

  驯犬员使劲儿地把警犬集拢。他也像他的犬一样紧张,高声地吆喝着它们。齐胜、方娟跟在后面,不断地催促。林中传来阵阵喧哗,似松涛,似激流。

  贾诚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线报嫌疑人向西南方向逃走……是的,但警犬没有嗅到嗅源……我们只是按原定方向前进,但天太黑,进程缓慢……是的,四个组都在向山顶集结,相信不到午夜就会围拢……好!”

  贾诚挂了电话,齐胜靠拢去,说:“有什么新指示吗?”

  “按原定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