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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佩安侯好似气不过,跪在容安公主身侧,愤然道:“陛下,请您谅解殿下对陛下的一片心意吧。”

  皇帝不想再听他裹脚布似的长篇大论,加重语气:“说清楚!”

  “陛下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但娘娘居然在殿下身边安插眼线,窥视储君踪迹,这封密信就是殿下贴身内侍‘浣瓶’的手笔。这件事具体,得要殿下身边的人来说了。”

  皇帝颔首,目光询问舟崖。

  舟崖:“那日奴才服侍殿下时,浣瓶在外偷听,听了一知半解,实则殿下同奴才说的全然不是这样的。”

  “咳咳,这鱼只是条小有灵性的鱼罢了。父皇不信可让老国师来看。咳咳……”

  皇帝瞥了一眼时九柔,摆摆手:“不用。”

  舟崖继续:“奴才捉到浣瓶时,浣瓶已将密信通过御膳房的内侍传了出去,那位内侍是皇后娘娘身边莨大姑姑的一位远亲。如今浣瓶已经关起来了。”

  佩安侯:“硕风天师为殿下施法中以那条鱼作了媒介,说是妖鱼惑主,那……难道车阴将军会送咱们殿下妖物吗?”

  “儿臣不愿戳破……咳咳。”

  佩安侯长叹一声:“陛下或许还会想知道为什么朝臣纷纷弹劾殿下。”

  皇帝面色越来越沉,轻轻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臣家中老夫人也被皇后娘娘邀进宫中为陛下祈福,如果皇后娘娘在殿下身边安插了眼线,怎么可能不知道殿下在不在宫中呢,又为什么要演出一副太子跋扈的戏码来。”

  “只是为了作给各位诰命夫人看的么?陛下英明!”

  构陷储君、搬弄流言。

  兆武帝最恨有人从他手中弄权,威严赫赫的目光,如箭羽毛一般射向小鎏氏——

  第34章 皇后鎏氏品行不端,有愧中宫,……

  “什么浣瓶……臣妾对此一无所知。”小鎏氏咬紧槽牙, 勉强挤出一抹笑,她的唇抿得鲜红,而脸色却没有半分血色。

  连隔着九龙雪璃碗碗壁的时九柔都能察觉出小鎏氏已然慌乱了阵脚,语气中难以压抑的颤意里满是心虚。

  小鎏氏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弹劾, 能脸上不崩乱已然算是端庄镇定了。她现在脑子里面乱得如同浆糊, 或许是已经在后位上养尊处优太多年了, 又被太子表面上的温顺恭敬和鎏氏与凌家的繁荣催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

  “一无所知?”

  皇帝凉凉的目光落在小鎏氏未施粉黛的脸上,他从未真的对小鎏氏与太子之间能亲如母子有太多期望, 甚至论他的真心,还是偏向了小鎏氏与她腹中未出生的孩子的。

  说不上来因为什么,或许是与大鎏氏那段寡淡无味的夫妻姻缘, 所以每每看着与大鎏氏如出一辙的冷淡古板的太子。

  他一方面觉得太子作为储君被养得很好,一方面又觉得少了些父子亲情。一位帝王坐得久了, 明知自己是孤家寡人, 有时候也依旧会被这些情感所偏移了内心。

  容安跪在地上欲要开口, 被身侧的佩安侯悄悄打断。

  “陛下, 只要陛下愿意深查下去,谁说的是真, 谁说的是假的, 岂不都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小鎏氏红了眼眶,哀声唤道:“陛下……”

  时九柔默默为她哀悼:凉透了。

  时九柔成为鲛人后感知情绪的能力变得敏锐许多, 她作为穿书者,对于封建王朝的帝王权威还是了解太少。帝心如渊, 但她现在能还是感觉出皇帝虽然未说什么, 但是他已经在震怒的边缘徘徊。

  她想,小鎏氏现在还是不要想着怎么扳回这一局,芝麻内馅的太子显然是棋高一筹, 又有老国师拉偏架的在边上坐镇。

  若她是小鎏氏,现在应该立刻捂着肚子装可怜,以求唤起陛下的恻隐之心,还能少受点责罚。

  “陛下……”小鎏氏忽然从绣墩上滑了下去,双手在空中晃动几下,牢牢地拽住了皇帝绣金龙纹的常服袖子上,紧紧皱起眉,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按在肚子上,“好痛……陛下,咱们的小皇子……”

  那万分真切的痛苦容颜,那入耳颤颤的凄惨声音,通通给时九柔看傻了。

  时九柔:?要不要这么配合?

  半跪在地上的小鎏氏却觉得头晕眼花,面前威严的男人也随着天旋地转一起不住地旋转,一个人影分成四个,她仔细去看,却又被小腹传来的剧烈疼痛弄得恶心想吐。

  腹部好似有人在拿着重重的锤子,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瞬间背后被冷汗浸湿,再发不出半句声音。小鎏氏直接晕倒在了皇帝的膝头。

  小鎏氏不是装的,而是真的疼晕过去。她最后一刻心中涌现出巨大而强烈的预感,这个孩子……这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是谁在害她?

  一道血流顺着她的腿蜿蜒而下,在霜色裙子上洇成一团暗色,滴滴答答流到厚实的毯子上。

  皇帝的怒意在冲向至高点时戛然而止,双手抱起小鎏氏,叫下人立刻去太医署找太医。

  众人手忙脚乱起来,紧随着皇帝从太子的内殿里出去。皇帝想严惩小鎏氏,现在却得将这些全部放下,什么也不如她腹中的孩子来得重要。

  太子内殿中只剩下佩安侯和太子两个人,还有碗里静默如鸡的时九柔。

  “陛下真是心偏得都没影子了,幸而老国师一直支持殿下,若无他相助,这事也不会那么顺利。”

  “一环扣着一环,其中谁错了都不行。”太子眸中沉沉,重重咳嗽两声,摇了摇头,“漱觥说的不错,这事上我们不动,只等对方出错便可。”

  “皇帝老了,愈加自负自得,忘了自己当年得天下的事,可孤作为儿子的不敢忘记。他有七寸,孤就要打他七寸。”太子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笑意。

  “车阴说的对,老国师还没有老,他看得清楚,你看他这次一语点醒梦中人,教孤养精蓄锐,站在孤的后面。但老国师最是清醒,他真的只是在帮孤吗?”

  “管他真的想帮谁。咱们有没有真的请硕风来,还不是老国师一张铁口就坐实了?陛下不会深究就行了。”佩安侯端了一盏热茶来,“殿下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