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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2)





  一时也无法可想,杨埙便让店家继续留意,又请林鹗留下便衣军士监视,自己与于康先行回去。

  于康虽然不舍,然留下亦是无用,只得随杨埙离开。又问道:“杨匠官还是跟我回去蒯府吗?”

  杨埙道:“不了。我连着两个晚上没有睡好觉,脑子像糊了漆,一团乱麻,想事想不清楚。我今晚得好好休息。于兄有事的话,便到孙国丈府上寻我。”

  到孙忠宅邸附近时,正见到一名男子鬼鬼祟祟躲在石狮子后面,朝大门张望。杨埙远远看见,忙策马上前,正待喝问,对方却转身便走。

  杨埙叫道:“什么人敢在孙国丈门前撒野?你再跑,我可要喊人了。”

  这一带因极近皇城,巡防甚严,只要杨埙出声呼叫,瞬间便能惊动官兵。那人只得停下来,转身笑道:“我是宫中当差的,杨匠官不认得我吗?”

  杨埙翻身下马,问道:“你认得我吗?我怎么瞧你面生得很?”

  那人便出示腰牌,果然是宫里的太监,名叫李发。

  杨埙问道:“这么晚了,李公公在这里做什么?”

  李发笑道:“我只是路过,看到府里有灯,一时好奇,便想看看孙国丈在做什么。”

  杨埙道:“路过?是回皇宫路过吗?那你怎么穿着一身便衣?”

  李发无言以对,立时拉下脸,转身去了。

  杨埙见对方前恭后倨,一时也想不通李发的目的,心道:“难道是皇帝听到风声,知道有人图谋营救南内太上皇,怀疑孙老参与其中,所以派了人暗中监视?”

  想到明景帝的刻薄寡恩,不免很是忧心。他其实并不关心谁当皇帝,那是姓朱的家事,哥哥不比弟弟英明,弟弟也不比哥哥厚道,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但他喜爱孙忠这个童真有趣的老头儿,不希望他因皇室内部争斗而遭厄运。

  孙府仆人听到动静,忙开门出来牵马。杨埙忙道:“那是蒯府的马,我临时借的,麻烦好好照料。”自进来寻孙忠。

  孙忠刚服完药,浑身发热,索性踢了薄被,半倚在榻上散热。

  杨埙进来笑道:“我回来啦。可有宵夜吃?”

  孙忠气息不顺,咳嗽了两声,才招手叫过仆人,命道:“快去做宵夜。”

  杨埙道:“别专门做啊,其实我也不饿,孙老想吃的话,我就陪您吃。”

  孙忠道:“那就做几个下酒菜,将那大半坛女儿红重新取出来。”

  杨埙道:“孙老身上不便,倒也罢了,怎么源公子酒量如此不济,那坛女儿红竟还剩下大半?”

  孙忠道:“昨日你前脚刚走,源公子后脚就被人叫走了,说是皇帝明日在文渊阁有讲读,得预先拟定题目。”

  杨埙笑道:“这个正常,衍圣公是朝廷门面,衍圣公的弟子也是皇家妆点。”

  孙忠笑道:“你这个工部漆匠,还不是皇家妆点?”

  杨埙闻言哈哈大笑,道:“还真是,不过妆点的地方不同罢了。”又道:“同是妆点,日后我得跟源公子多亲近亲近。”

  说笑一番,杨埙问道:“金司礼今日来给孙老送过药,宫里可有再派人来?”

  孙忠摇了摇头,道:“我叫金英转告太后,不必再为我的身子费心了。古语有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太后也算见识过大风大浪,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况且我一大把年纪,活也活够了。”

  杨埙忙道:“孙老别这么说,我还指着您身子大好后下一趟江南,亲手抱抱我的一双儿女呢。”

  孙忠精神登时一振,道:“是了,为了这个,我也得快些好起来。”见仆人端酒菜进来,又习惯性地命道:“去对面看看源公子有没有空……”忽想到源西河得参加文渊阁讲读,便摆手道:“算了,他明日要进宫,大概早已睡下了。”

  杨埙劝道:“孙老刚服过药,不宜饮酒,我陪您吃两筷子菜,早些歇息。这酒留着您身子好了再喝,如何?”

  孙忠应了。他本来不肯进食,此刻心情大好,胃口也好了起来,竟与杨埙将四盘酒菜一扫而光,这才各自歇息。

  次日醒来时,日头已升得老高。杨埙从衣箱中匆忙寻了一身干净衣衫换上,出门时却不见孙忠。

  仆人告道:“孙国丈遵照大夫嘱咐,去御河边散步了,人还未回来。”

  杨埙道:“我今日要出门办事,晚上也不一定会回来,请孙老不必等我。”

  仆人应了一声,忙赶去牵马。

  路过衍圣公府时,正好见到源西河出来。杨埙打了声招呼,问道:“源公子不是要进宫吗?”

  源西河道:“本来是的。不过一早宫里有太监来,说是皇帝身体有恙,不能起身……”

  杨埙大吃一惊,忙翻身下马,追问道:“皇帝染恙起不了身了吗?”

  源西河忙道:“不是杨匠官想的那样。是……哎,是皇帝昨晚临幸了数名妃子,疲累异常。一时起不了身。听说本来皇帝今日连早朝都不想上的,但后来还是勉强去了。文渊阁讲读一事,自然取消了。”

  杨埙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

  源西河狐疑问道:“杨匠官本来在担心什么?”杨埙道:“没什么。”

  源西河道:“可有找到蒯玉珠?”

  杨埙道:“没有。”甚是沮丧,连连摇头道:“诸事不顺,诸事不顺。”

  忽想到之前与那算命瞎子仝寅交谈时,对方断言自己返京后将会诸事不顺,且有一厄,心念一动,忙拱手道:“我该去工部办事了。源公子,回见吧。”

  源西河问道:“杨匠官搬到国丈府了吗?”杨埙道:“是啊。”

  源西河道:“那个……嗯,我留意到最近总有陌生人在孙国丈家附近转悠,怀疑有人在暗中监视孙国丈。”

  杨埙道:“昨晚我也发现了。”顿了顿,又问道:“源公子,你算是局外人,旁观者清,你认为会是什么人所为?”

  源西河微一踌躇,即道:“杨匠官是孙国丈信任的人,也就是我源西河信任的人。既然杨匠官直言询问,我便实话实说了。”举手朝西面皇宫指了指,道:“除了紫禁城中的那一位,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要监视孙国丈。”微微叹息,显然也为孙氏颇为不平。

  杨埙摇了摇头,道:“我不在的时候,还请源公子多多照顾孙老。”